3月10日,中华人民共和国、沙特阿拉伯王国、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在北京发表三方联合声明,宣布沙伊恢复中断了七年的外交关系。
随后,一股和解浪潮在中东北非地区出现。
19日,伊朗总统办公室一名官员说,沙特国王萨勒曼·本·阿卜杜勒-阿齐兹已向伊朗总统易卜拉欣·莱希发出访问邀请,莱希对邀请表示欢迎。
伊朗总统办公室负责政治事务的副主任穆罕默德·贾姆希迪在社交媒体发文说,在致莱希的信函中,萨勒曼欢迎沙特和伊朗这“两个兄弟般的国家”同意恢复外交关系,邀请莱希访问沙特首都利雅得。
贾姆希迪说,莱希“对邀请表示欢迎”。他没有提及莱希访沙的时间表。
中东缓和与和平的趋势越来越明显
长期以来,中东一直是冲突、战争和对抗的频发区域。但近期中东地区缓和与和平的趋势越来越明显。中东地区局势出现显著变化。
近期中东地区缓和,有多方面特征。首先,中东地区大国矛盾逐渐冰融。2023年3月,沙特阿拉伯和伊朗在中国的斡旋下,在北京发表中、沙、伊三方联合声明,承诺沙特和伊朗将恢复外交关系。近日,沙特邀请伊朗总统莱希访问,显示沙特和伊朗双边关系恢复进程进展顺利。
除了沙特和伊朗,中东其他主要大国间的和解进程也不断取得突破。以色列和阿联酋、巴林等海湾阿拉伯国家各领域合作不断推进;2022年下半年,土耳其和以色列恢复了从2018年之后中断的外交关系;2023年3月,埃及和土耳其宣布,将会尽快恢复中断了十年的双边外交关系。
其次,中东地区的敏感问题出现和平契机。由于多重因素的影响,叙利亚问题、伊拉克问题、也门问题和巴以问题等地区冲突长期持续,影响了地区国家间的相互关系。随着地区局势的缓和,这些地区热点议题也迎来了和平机遇。
最后,中东国家都期盼为本国人民谋求发展的红利。近些年,中东国家普遍关注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重要性。一些相对富裕的中东能源国家,希望摆脱能源依赖的经济结构,谋划多元化的发展蓝图;相对较为贫穷的中东国家,也发布了自己的经济发展愿景,希望吸引投资,加强基础设施建设,发展新能源和新技术产业,进而推动本国经济的全面腾飞。
在多种动因作用下,中东形势出现新的变局。
中东地区迎来大变局的多个动因
中东地区和平发展的趋势和变局,是多方面原因共同推动的。
首先,美国的中东战略,遭到了越来越多中东国家的反对。冷战后的三十多年里,美国的中东战略大体上经历了“直接干预”和“遥控指挥”两个时期。在从克林顿到小布什时期,美国积极干预中东地区事务,甚至直接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,力图在中东地区推行“美式”价值观和西方政治体系,结果不仅损兵折将,而且造成了巨大灾难。
从奥巴马时期开始,美国逐渐调整了地区战略,力图借助美国地区盟国自己的力量,重塑中东地区的地缘政治结果,在“有限介入”的前提下,保持美国在中东地区事务的决定权。但是美国的“直接干预”,引发了中东地区人民对于美国的普遍不满与仇视。美国“遥控指挥”,又让地区国家政府丧失对美国的信心,认为美国不愿再承担应尽的地区责任和义务。
美国在中东地区影响力的下降,使得地区国家意识到,需要新的地区秩序,来维护地区稳定,谋划地区发展。
其次,中国的外交理念和正面的国际形象,获得了中东国家的普遍好感。与美国在中东“划分阵营”“撺掇独立”的策略不同,中国在中东地区没有任何私利,尊重中东国家主人翁地位,反对在中东搞地缘政治竞争,不去填补所谓“真空”或搞排他小圈子。中国始终认为中东的未来应当掌握在中东国家手中,始终支持中东人民独立自主探索发展道路,支持中东国家通过对话协商化解分歧,共同促进地区长治久安。
中国倡导共同、综合、合作、可持续的新安全观,在巴以问题、叙利亚问题、也门问题、利比亚问题、阿富汗问题等地区问题上,一直积极扮演着重要的建设性作用。中国正面公正的国际形象,被中东国家广泛接受,中国的地区和平使者和发展伙伴的作用,也被地区国家广泛期待。
另外,中东国家意识到了,发展、和平、稳定的重要性。
冷战结束后,尤其是2011年之后,中东地区经历了多起地区冲突,造成了大量人员死伤和财产损失。冲突和战争所引发的难民危机、人道主义危机和经济发展难题,至今仍未解决。中东国家普遍意识到,冲突无法解决当前面临的各类矛盾,只能徒增新的仇恨;和解对话才是解决国家和地区分歧的重要手段,发展才是建设地区未来的重要路径。这也意味着,中国与中东国家安全合作的平台将更多元,层次将更丰富,渠道将更畅通,成效将更显著。中东局势最新发展趋势解说
美国仍然是影响未来中东局势重要变量
当然,中东国家的和解,地区问题的解决,不会一帆风顺。未来中东国家间关系仍然会受到多方因素的挑战。
首先,由于美国页岩油快速发展,美国吸取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教训,不愿意再在中东继续投入大量精力,从中东削减投入已经成为定局。然而,美国仍然是影响未来中东局势的重要变量。
其次,一些国家间的矛盾仍然错综复杂,涉及政治话语、宗教分歧、社会对立、经济结构、领土争端等复杂议题。
在国际体系中,沙特和美国在安全和防务合作仍十分紧密,而伊朗与美国的关系仍然紧张敌对。在政治话语层面,沙特的伊斯兰逊尼派瓦哈比教义主导下的王国政治体制,同伊朗伊斯兰什叶派“教法官监国”政治体制,相互对立,难以弥合。
在地区议题上,沙特和伊朗就如何结束也门内战,如何开启叙利亚重建进程,如何解决伊拉克和黎巴嫩境内的逊尼派和什叶派关系,分歧仍然存在。沙特和伊朗两国在巴勒斯坦、黎巴嫩、阿富汗等国,支持的政治派系相互对立。
再者,一些地区问题涉及多个域外和地区当事方,各方秉持的立场差距仍然较大,在短期内难以完全弥合。
比如叙利亚问题上,不仅涉及叙利亚和阿拉伯国家的关系,同样涉及土耳其、伊朗和以色列等非阿拉伯国家。叙利亚同海湾阿拉伯国家的和解进程,需要得到来自于伊朗的支持,叙利亚北部的局势走向,也同样需要考虑到土耳其的利益。
在也门问题上,沙特和伊朗的立场固然重要,但是也需要考虑阿联酋的立场,还需要考虑到北部胡塞武装、也门政府和南部也门地方独立势力的利益。中东地区议题往往涉及多个博弈方,相互关系盘根错节,难以在短期内实现突破。
由于地区博弈的消耗,中东主要强国也需要调整相互关系,迎来新一波的缓和。但是由于地区议题复杂,未来中东地区仍然面临巨大的不确定性,缓和与风险仍将长期并存。